暫時
之后几天,肖亦没有出现。
凌琬一开始没有特别在意。
只是,一如既往的待在那里,回讯息,完成每天该做的事。
直到在某个不需要确认的瞬间,她忽然察觉到——
他不再进入那个空间。
她知道肖亦在忙。
也知道如果他愿意,事情是可以被带过来处理的。
只是这一次,他没有。
那个没有,并没有立刻带来明显的变化。
日子仍然照常推进,时间没有停下来等谁。
只是那个原本会被填满的位置,慢慢空了下来。
凌琬并没有因此去问。
不是因为不在意,而是她忽然不太确定,自己现在用什么身分开口才算合适。
所以她把那些话留在心里。
没有整理,也没有替自己想好说法。
只是像把椅子往里推了一点,替那个不确定的位置,让出一条不会被注意到的缝隙。
当她意识到这件事时,凌琬已经很少再过去了。
不是刻意避开,也不是替自己下了什么决定。
只是从某一天开始,凌琬在快要踏出门的时候,忽然停了一下。
钥匙已经拿在手里,却又被她放回桌上。
那个动作太自然了。
自然到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那其实是一个退回来的选择。
她像以前一样,在家待到晚上才出门买晚餐;有时候索性整天不出门,点外卖,或自己简单煮一点。
照常在家,照常发呆,也照常在固定的时间坐下来写作。
没有谁提醒她该怎么坐,也没有谁在她停顿的时候,替她标记。
她告诉自己,只是今天有点累。
或者,没有什么一定要过去的理由。
毕竟,那里本来就不是她的地方。
后来那段肖亦没有出现的日子里,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。
他没有消失,也不是断了联络。
讯息仍然存在,时间照样往前,她的生活没有因为谁而被打乱。
只是,少了一个节拍。
让那个原本会被填满的位置,忽然空了下来。
她试着照着记忆调整自己。
背挺直,脚收好,呼吸放慢。
那些动作,她都记得,也都做得到。
可就是少了一个瞬间——
那个她知道『可以停下来』的时刻。
凌琬这才慢慢意识到,自己其实一直是在某个节奏里行走的。
不是被要求,也不是被规定,而是她清楚知道——
什么时候该出门,什么时候该停下。
现在,那个节奏不见了。
凌琬去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一週一次,接着变成两週,然后连她自己,都记不清上一次是什么时候。
她没有刻意计算。
只是某天忽然发现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站在那扇门前了。
那种感觉很奇怪。
不是失落,也不是想念,而是一种——本来要做什么,却突然忘记了的空白。
凌琬说不上来少了什么。
她很清楚,就算肖亦不在,那个空间本身也依然存在。
之前,她甚至把那里当作第二个咖啡厅。
她想过,自己其实可以照常过去。
可凌琬还是停住了。
她不太确定,现在再过去,是为了什么。
日子依旧熟悉。
安静、规律,没有太多变化。
凌琬照样整理东西,照样待在家里,也照样在固定的时间坐下来。
一切看起来,都和以前没有不同。
只是那个——
可以被看见的位置,忽然不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。
凌琬没有回头,也没有多想。
直到某个晚上,她坐在床边,忽然想起之前的某个瞬间——
那个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做,却被告知『可以停下来』的时刻。
也是在那一刻,她才慢慢明白——
那天,其实不是服从。
是在表现。
这个念头来得很轻,像是大脑迟来的一个反应,没有撞击,也没有声响,却让凌琬整个人慢慢静了下来。
她没有责怪自己,也没有替自己辩解。
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已经发生的瞬间,终于意识到——
那时少的,不是什么行为,而是一个确认。
凌琬一直都知道,自己是被看着的。
不是监视,也不是掌控。
而是只要她走到那里,就会有人注意到她是否出现。
但,现在没有了。
于是她第一次,不太确定自己该站在哪里。
也正因为如此,她没有再往前。
只是下意识地,让距离自然地拉开了一点。
像是知道那里还在,却暂时不再靠近。